什么是文化？中华文明是如何发生的?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在中国学者的心头。3月10日上午，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叶舒宪教授做客学而讲坛，从大传统和小传统中为大家揭开中华文明的真面目。

    “学而不已，知名而行”，郑南宁校长曾这样为学而讲坛题词。叶教授从“学而”二字切入，探寻先圣孔子时代的文化特点。“学而时习之，不亦乐乎?”孔子在他那个时代就已经了然学习的重要性，但教育的形式是否如08年奥运会开幕式上的那样——羽扇纶巾的儒生手持写有《论语》的竹简苦读呢？事实并非这样。这要从那段列强瓜分中国的历史说起，清华大学在赔款的资助下建立了起来，学者们疯狂地学习西方，文学领域也不例外。西方的理论体系将文学分为四大类：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戏剧。但在对我国古代文学的研究上犯了难，《论语》是诗歌吗？西方理论告诉我们押韵的才是诗歌。那么是散文吗？又一个问题出来了，孔子是写散文的吗？我们都知道《论语》是由孔子的弟子和再传弟子们编录的，“子曰”二字不绝于整本书。“曰”就是说，子还曾曰“述而不作”。由此可鉴，孔子及他以前的时代都是口传文化，不会有像电视上展现的一样——人人拥有“教科书”。难道原来的研究是错的，近来的就是对的吗？我们让历史来说话，据考古发现，所有发掘出的竹简没有一片是孔子时代的。这是人们最不能接受的事实：孔子居然没留给后人一个文字。然而事实就是这样，正如叶教授说的：越是虚的越可能是实的，越是实的越可能不是真实的。中国文学人类学这门新兴学科正是要以考古发现为依据，重新考究沉甸甸的中国文化。

    文明以文字、城市、青铜器为三大标志，然而正是文字这个筛子筛出了中华文明中最宝贵的东西。叶教授说《阿凡达》是一部伟大的文学人类学作品，他解释道：看似先进的现代文明摧毁了家园，使人类不得不入侵阿凡达的星球，被人类讥笑落后的阿凡达人尚且知道保护环境的重要性，这难道不是对现代文明的高度讽刺吗？电影就是要用原始文学来教育走火入魔的现代文学。天人合一的生态意识没有靠文字代代相传，反而那些强权意识被保留了下来，这个筛子可真厉害呀！
 

     在中华文明中向来有大、小传统之分，自古以来，人们总是沿袭主流，所谓主流就是历代君王承认的文化，而民间的则是小传统，叶教授因此指出：书写作为神圣皇权的传递遮蔽了历史的真面目。现在文学人类学将大小传统重新界定，最近三千年有文字记载的文化为小传统，而之前的为大传统。幸好中国幅员辽阔，那些实则为中华文明的大传统才没有完全湮灭，叶教授介绍甘肃一带的“花儿会”就是典型的大传统，单身的男女于农历六月六相聚一起唱歌寻觅知己，这就是《诗经》中的“国风”。还有位于四川成都的三星堆，带给人们太多太多的震撼，无论是两米多高的青铜人、纯金的面具，还是那些大量的玉石，无不让人们惊叹。虽然没有一段关于这个神秘文化的记载，但它的辉煌不容世界质疑。

     无独有偶，西方也面临着类似的文化根源问题。还记得《达芬奇密码》吗？作者通过设计扑溯迷离的情节就是为了告诉人们：在伟大耶稣的背后还有一位女性的存在，她的存在象征人类对女神的崇拜。然而这一切都被教会的权力抹杀掉了。

     叶教授还列举了大量与史书相背的事实来佐证他的观点，叶教授说并不是让后人一味地批判文字记录的资料，而是要擦亮眼睛，用埋在土地里的证据来还原历史。深入到最根本的土地，才能领悟中华文明。

☆附：

       叶舒宪，文学博士，现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教授，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常务理事，青年学术委员会主任，国家社科基金评审组专家。中国神话学会会长、中国文学人类学研究会会长、中国比较文学学会副会长，兼任《20世纪国外文艺学丛书》等多种丛书主编，1999-2000年美国耶鲁大学客座教授；2001年英国学术元、牛津大学、剑桥大学访问教授；2003年荷兰皇家学院访问教授。在比较文学、文学人类学研究方面颇有成果，他倡导的文学人类学研究在国内学术界产生了重大影响，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主持的中国古典的现代阐释学工程已出版约500万字的著作，被认为是中西学术结合的一种范例。